近些時間我意識到，文本的線性順序給讀者施加了一層隱形的限制：即它更鼓勵讀者按照某一個順序閱讀文本。尤其在紙書上，翻頁是需要effort的。而人的感官，卻同時接收外部的訊號。即便是用來閱讀的眼睛，也在閱讀的情境中掃視周圍環境，或者逃離文字呆滯沈思。所以我希望把文本拆解，不安排任何一種順序，讀者自行組合片段，那便是每個人的獨特閱讀體驗了。

我播放著The First Noël, 時間彷彿又回到幾天前的聖誕。今年休倫湖帶來了豐沛的降雪，新買的鴨子靴終於可以派上用場。踩在新雪上是嚓呲，遇到雪堆是嚓——喥喥——那是把鞋頭上的雪蹭掉，冰上是——，——躡手躡腳沒有聲音。往日的trail此時都模糊了邊界，人與車之間只靠黑色的雪團分割，它們是被剷雪機堆出來的泥土與雪的混合物。

我想起高行健的文字，於是在谷歌圖書中逡巡他的作品試讀樣章，他在《沒有主義》一文中提到了他很欣賞商禽的文字，讀完《夢或者黎明》，不愧是高所謂「結構複雜的句子如歌一氣呵成」。然而等我知道台灣有這麼一位詩人的時候，他已經辭世十年了。可見信息的傳遞是多麼緩慢，獲得一個關鍵字又是多麼困難。